如果多尔衮骗了她,她也不知该如何了。但心碎肯定是一定的。
她又不是一定要强迫他这样,如果他不愿意也可以不答应,但是不能骗人的。
从来牙尖嘴利漂亮娇气的小丫头委屈可怜又娇滴滴的说这样的话,多尔衮心疼得很,一直哄着她叫她别哭了,这模样都瞧着难受,又怎么舍得骗她呢?
多尔衮道:“翘翘,你是爷放在手心里捧着养大的。又是爷放在心尖子上护着的,爷不会哄你,也不会骗你。答应了你,就一定会做到的。”
“不会再喜欢旁人。也不会碰别人。这辈子都只有你。”这一句句的许诺清晰的落入宁翘的耳中。
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不曾刻意压低。
宁翘是疼得没有太大的力气说话,但多尔衮的声音却清晰深沉的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。
哪怕现场为宁翘生产的接生嬷嬷和侍女们都各自忙着自己的差事,屋内的声音也并不吵嚷,因为多尔衮在场,哪怕一定要说话的时候,她们的声音也是不大的。
因此每个人都听见了多尔衮的承诺。
人人都知道,睿郡王府的宁侧福晋专宠于前,睿郡王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旁人屋中了。人人都以为,是宁侧福晋霸着睿郡王不肯放手。
可听着这话的意思,似乎不是这样的。宁侧福晋现在才求了一个唯一,那岂不是说之前都是睿郡王自个儿愿意的,自个儿不去旁人那里的?
多尔衮这样的许诺,除了常在邀月堂伺候的人,外头来的接生嬷嬷们心里都是一惊。这可真是太宠了太爱了。她们就没有见过这样的。
哪怕是从前的宸妃娘娘在皇上跟前也不是那样的。皇上与宸妃娘娘情深意重,可皇上还不是会去寻别人,还不是旁人会有身孕么。
这唯一哪个女子不想要呢?偏偏怎么都是难求的。
宁侧福晋得到了,人人都想,宁侧福晋真真是福气好。睿郡王真真是重情重义的。
人人心中各有心思想法,只是面上都不敢表露出来,便是这样的话听见了,她们也不敢出去说呀,也只能装作是什么都没有听见。
宁翘眨眨眼,又有点想哭,但是眼泪已经先一步落下来了。
多尔衮心疼:“怎么还在哭?爷什么都答应你,不哭了,好不好?”
宁翘抽抽噎噎的,半晌才道:“我也不想哭啊。但是疼啊。”
她本来只要一颗心的,但是多尔衮现在身心都给她了,就别怪她真的霸道了。
心里热乎乎的胀满了。之前表白的时候还顾不上这些,现在感觉回来了,就觉得底下越来越疼了。
好像接生嬷嬷还没有弄好,又好像她还是生不下来。
这可比生四阿哥和二格格的时候疼多了。
多尔衮往那边看了一眼,眼底也有些红,却轻柔对宁翘道:“快好了。翘翘,再坚持一下。”
那边的接生嬷嬷也忙道:“侧福晋再坚持一下。跟着奴才们的法子来,这胎位很快就能正过来了。到时候小主子就能顺利生下来了。”
只是旁人再如何宽慰,终究也不能减轻当事人的痛苦和疼痛。
宁翘这会儿心中对多尔衮有眷恋,刚刚心意相通互许余生,偏偏又疼得这么厉害,在生孩子这样的难关面前,竟以为的有些脆弱。
宁翘不免怕自己后悔,又怕自己会有遗憾。
怕争不过天命,怕还有些话没来得及说。
宁翘眨眨眼,尽量忍着不哭,待多尔衮将她眼角的泪痕擦拭过后,她才道:“主子爷听我说几句吧。”
多尔衮方才听她喊名字,这会儿又喊主子爷,眉头轻轻皱了皱,倒是有些不适应了,这会儿她的身份放在这里,叫这个是理所应当的。
可是总有一日——多尔衮想,总有一日也要叫这丫头光明正大的寻个爱称才好。就好像翘翘一样。
宁翘模样狼狈些,水润的目光却温柔缱绻:“这回生产有些艰难,总是往好的地方想。但也不能不顾及后果。我是说如果,如果我不成,也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的。这孩子年纪小,丰生果和舒宜年纪也还小,主子爷可不能因为我不在了就苛待他们。主子爷要好好的爱护他们长大。”
多尔衮心头一紧,又舍不得凶她:“别胡说。爷绝不会让你有事的。”
宁翘笑道:“是,主子爷有通天彻地之能,说什么便是什么。但我是他们的额娘,不能不替他们考虑。主子爷要答应我才好。”
多尔衮始终不肯应,又舍不得她哭,不情不愿的点了头,可盯着几个接生嬷嬷的目光中却露了杀气。
他不愿意听宁翘说这些话,偏偏这时候若是不顺着这丫头的话,又怕她要哭。
便是在战场上瞧着尸山血海也不曾动一下眉峰的睿郡王,这会儿算是体会到了心痛的滋味。
宁翘握着多尔衮的手:“主子爷还年轻,以后若是遇到喜欢的女子,若是心地良善的人,不妨——唔——”
宁翘话都没有说完,就叫多尔衮掩住了唇。
多尔衮深深望着她:“翘翘,不许说了。才说了要在一起的话,爷什么都给你了,你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不负责任要走?”
如今还远远不到无能为力的时候。多尔衮就不信了,他与小丫头的好时光难道就只有这么几年吗?
他想要的绝不止于这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