塔兰图家意料之中的大,很大很大,几乎单独占据一个区的面积。
载着他俩的车没进主宅,而是拐向右边的路,开到尽头,赫然是一座和中心区图书馆不相上下的建筑。
柏诗着实有些被震撼到了:“这就是你家的书房?”
因为柏诗嫌弃他太粘人而不给他抱,塔兰图只能退而求其次握着她的手,有一搭没一搭地啄吻她的虎口,“对啊。”
他抬起眼睛瞥了一眼:“去年就不够用了,还要扩建,但和上面的人价钱没谈拢,再加上我被带走了一段时间,就这么一直搁置了。”
“如果你喜欢书的话,我明天就让他们再去谈。”
柏诗:“不用了,别说了,这不是我这个身份该知道的事QAQ。”
她下了车,塔兰图还不放开她的手,跟着下来,手指强硬地塞进她的指缝,这是种很没安全感的握法,柏诗:“你没有其他事要忙吗?”
塔兰图:“我要跟你一起。”
柏诗:“你是不是有点粘我粘得太过了?”
塔兰图:“你忘了上次在接待室我跟你说过的话了?没在交配后被吃掉的雄蛛就是很粘人,”进了门,他又去亲她,“我们又好久没见了,你就当我产后抑郁,需要伴侣陪伴才能安宁好了。”
他总说孩子孩子,柏诗于是问他:“你说的孩子呢?”
柏诗不知道他想了什么,表情瞬间变得明媚而欢快,绿色的眼睛折射出钻石般的亮光,“你想看他们吗?”
他笑的时候像一朵被光笼罩的牡丹,富贵迷人眼,他也知道自己长得好,柏诗不喜欢钱,于是美貌就变成他用来勾引她的手段之一。
柏诗恍惚地点头,被他推到茶几旁坐下,自己则跪在那一块地毯上,从身后掏出一只手掌那么大的蜘蛛。
像是上次在接待室见过的蜘蛛的长大版。
柏诗:“这不是你的精神体吗?”放大后更易观察,柏诗发现那些原本挂在它腹部的蛛网结成的囊不见了,隐约猜到了什么。
塔兰图点了点头,“你摸摸它。”
柏诗把手放上去,指尖刚接触到它的毛发,就被里面探出来的小东西顶开,拿开一看,是一只更迷你的蜘蛛宝宝。
大蜘蛛的背上接二连叁地冒出一茬一茬的小蜘蛛,像一颗颗毛茸茸的小球,它们看见柏诗,高兴地朝她挥动前面短得可爱的触肢,离她最近的那只试探着从大蜘蛛身上跳下来,抓住了柏诗的指甲,吭哧吭哧地爬上去,最后停在了柏诗的手心。
真可爱。
柏诗:“你的意思是,这些小蜘蛛是你的精神体生下来的孩子?”
塔兰图看着她和那些刚破壳的宝宝相处,脸上汇集了他上辈子所有的温柔:“不完全是,是你给我生的哦。”
柏诗:“……”
你是我生的这些蜘蛛都不可能是我生的,生殖隔离啊大哥!
柏诗凑近了手心,努力想去找它和自己有什么相似的地方,或许是神态,动作习惯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方面,“……它哪像我啊?”
塔兰图笑眯眯得:“它身上有一丝你的精神力啊。”
那没事了,柏诗又看不见。
她把那只勇敢的小蜘蛛送回去,它却不肯下来,其它的宝宝也借由她接触到大蜘蛛的手争先恐后地朝她的手心爬,没一会就将她的手心占满了,一个个跳来跳去,还未变硬的刚毛DuangDuang地晃动,萌得柏诗失去所有意见,“我就这么带着没事吗?”
塔兰图将她手心的蜘蛛宝宝们接走,又重新放在她的肩膀上:“这样吧,它们自己会抓牢,也不会影响你去找书。”
“抓紧珍稀和妈妈相处的时间吧,今天过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呢。”
他的幽怨味太冲,像个被辜负的良人,柏诗听得鸡皮疙瘩骤起:“我又不是被高塔圈起来的公主,你想见我直接来找我不就行了。”
塔兰图:“就算你被人囚禁在塔上面,我也能把你救出来,我的意思是,如果你不愿意见到我,我就不到你面前去讨嫌了。”
这可不像柏诗认识的塔兰图,她眯起眼睛,站起来作势要走:“好吧,我尊重你的想法。”
还没跨出一步,果不其然被他拦腰抱住,强行留下来,冲过来的力气差点将某只倒霉的蜘蛛宝宝甩下去。
“……”塔兰图的呼吸急促地拍打在柏诗的侧脸上,“你都不哄哄我吗?”
柏诗:“你又怎么了?”
塔兰图沉默了一会,还是开口问她:“在你脖子上留下吻痕的家伙是谁?”
柏诗顿了一下,显然之前忘了这茬,“告诉你然后你要干嘛?去找他麻烦吗?”
塔兰图感到委屈:“你向着他?”
柏诗:“……不是,他挺厉害的,我怕你被他打死。”
塔兰图:“我死了那是我活该,是我技不如人,但不找他打一架我咽不下这口气。”
有些时候柏诗会觉得哨兵这个群体有着叁岁的情智,“那你在去之前把所有财产都先转移到我名下,等你死了我就带着这些钱去包养人家。”
塔兰图:“?”
塔兰图:“你别这样说,我现在这个关键时期真的会想不开去死。”
柏诗叹了口气转头,发现他果不其然哭了。
该夸夸自己吗?弄哭男人真有一手。
那些眼泪和他发饰上的珍珠一样大,晶莹剔透,顺着白皙的皮肤流下来,滴落在她的心上,塔兰图命好就好在他长了一张柏诗会喜欢的脸上,她不得不承认原本的叁分心软也会为他的美人垂泪变成七分。
“冷静下来了吗?”柏诗主动抱住他,替他将眼泪擦掉,“不要因为冲动去做任何事,阿诗琪琪格以前跟我讲过你,说你因为从小被长辈宠大,本身又有实力所以顺风顺水惯了,做什么不想动脑子,你这样将来很容易栽个大跟头。”
“嗯,”塔兰图把自己塞进柏诗的怀抱,这时候又觉得那些占据肩膀的宝宝们碍事了,他只能把头蹭在柏诗的额头上“那我以后都听你的。”
柏诗:……
柏诗:所以你还是不想动脑子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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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栋楼里没有图书馆那样的检索机制,柏诗只能一排排找,逛完整个一层,只找到一本《那些灾变前的神明》。
虽然很有可能是瞎编的,但也算和大灾变前的历史沾点关系,塔兰图一直跟在她后面,发现她要去拿一本够不着的书,很有眼色地抱着她的腿将她抽起来。
柏诗突然长高了一截,吓了一跳,“你干什么?”
塔兰图:“帮你拿书啊。”
柏诗看看周围:“那边有梯子。”
塔兰图:“我就是想抱你。”
柏诗抽出那本书,拍他的头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,脚一沾地,塔兰图又过来搂她的腰。
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啊!
虽然柏诗现在还不能毫无芥蒂地接受塔兰图所有的馈赠,但能因为他这种直白的好意对他态度更好一点,没想到防备一松,他能变得这么不要钱,粘死人了。
直到她坐下来翻开书,塔兰图仍旧握着她的手,现在已经不满足于亲吻了,而是伸出黏腻的舌头舔她的手心,柏诗忍无可忍地拍开他,“从现在开始不准来烦我。”
“我在做正事呢!”
蹲在她肩膀上的蜘蛛宝宝们都没动,乖得像睡着了,他这个大人反倒事这么多。
塔兰图只好去玩她的头发,那些柔顺的黑发带一点卷,他把两个发尾拼成爱心的形状,这是他投射在柏诗身上的爱意具象化的标志,同样也能反过来安慰自己那是柏诗爱他的证明。
雄蛛的育儿期将他变成了完全的恋爱脑,就算以后恢复过来也会留下后遗症,交配的时候塔兰图没想这么多,他当时只想被柏诗吃掉。
没了塔兰图的打扰,柏诗心平气和地开始看书,大致略过那些赞美神的口水话,只能提炼出,在灾变之前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神,但除了他们的信徒无人见过神迹,祭祀过真神的人在那之后也大多变成了疯子,或者当场死亡。
柏诗皱眉:怎么和不可名状的恐怖一样。
她正打算翻页,终端突然响了,拿起来一看,是萨丹夫发过来的消息。
萨丹夫:我已经将安代逮捕,白塔决定对他处以终身监禁,你不用担心会再遇见他。
柏诗回了句:好哦,谢谢你呀。
萨丹夫:……除此之外,我的承诺依旧有效,无论是惩罚还是条件,我都接受。
柏诗:不可能是惩罚啦,我又没有什么特殊癖好。
柏诗:至于条件,先留吧,我暂时还没想好。
等了有一会,对面才回来个好。
得到回答后,柏诗放下终端继续看书,灾变前被记载的最后一次祭祀在冰原地界,那之后的第七个月,灾难突然爆发。
看来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一趟圣灵塔了。
柏诗把书合上,正打算去还,终端又响起来。
萨丹夫又发消息了?
柏诗拿起来一看,并不是他。
看起来正常的精神病:向导小姐,您今天没来上班吗?
都快把他忘了,柏诗看见这个备注才想起来焦荡,回他:是的,您有什么事吗?
看起来正常的精神病:您或许还记得我想请您吃顿饭聊表歉意?见面的那天您没时间,今天我来找您,您又不在,那么明天呢?
柏诗看着满屏的您,觉得能被他一路敬礼敬到棺材里,他可太懂礼貌了,弄得她反倒不好意思再推辞:可以的,我明天有时间。
塔兰图突然把头搭过来:“你在和谁聊天?”
柏诗:“……”
她突然有点心虚。
塔兰图瞄到她终端上的对话,挑起眉毛:“明天你要和谁一起吃饭?”他干脆把脖子伸过去,看见那个称呼,“看起来正常的精神病?你工作的时候遇见的?”
“既然是精神病干嘛还要答应他,为什么还有他的终端号?你拉黑他,他又不是我,不可能让萨满再给他加回去。”
柏诗忙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:“他是个哨兵,我的工作以后可能还会接触到他,我不想闹得太尴尬,吃完这顿饭我就把他当陌生人好吗?你也别给我添乱了。”
塔兰图:“他还是个哨兵?”他抵着柏诗的额头,挺翘的鼻尖作弊一样去戳她的脸:“我差点忘了,你也给他做过精神疏导?用和我一样的方式吗?”
柏诗:“……没有。”
塔兰图:“他有我会叫吗?有我好看吗?”
柏诗被他逼红了脸,“你小声点,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?”
塔兰图:“你喜欢他还是更喜欢我?”
柏诗觉得他真是失心疯,跟谁都要比:“我跟他真的不熟悉。”
塔兰图只选择听自己想听的:“那就是更喜欢我。”发现柏诗看完了书,他又忍不住过来勾引她,仗着那张近看一点瑕疵也没有的脸,想让柏诗今晚留下来。
他解开自己的衣领,那些冰冷的饰品就这么贴在裸露的皮肤上,五光十色的珍宝和白皙的皮肤一对比,更显他的气色,他握住柏诗的手放在胸膛上,“一会一起吃个饭,然后别走了。”
“我想把你身上其他人留下的气味完全覆盖掉,我会好好伺候你的,给我一个机会吧?”
“向导小姐?”